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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非典叙事

标签: 非典后遗症 摄影作品 南都 钟锐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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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介绍编辑本段回目录

来源:南方都市报   

性质:摄影作品 

作者:钟锐钧  

创作时间:2013-03-25  

作品立意: 2003年,非典是举世瞩目的新闻:一开始的惶恐、相持阶段的麻木、宣布“胜利”时的喜悦……“抗击非典”被称为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“战报”着眼于可歌可泣的牺牲,终结于“人定胜天”的豪情,悲壮的史诗感定义了整个非典时期的主流叙事。十年过去,新闻已是各领风骚三五天,时间是最好的医者,却也是最犀利的恶魔。它洗刷一切,云淡风轻,胜利的庆典过后,仿佛一切便成历史。但对于那些幸存下来却没能逃过后遗症纠缠的病人而言,谈“战胜”太奢侈,悲壮的史诗感背后,往往是被遗忘的个体命运,十年后,除了缅怀逝者,最好的纪念莫过于关注幸存者的当下处境。他们不应是悲壮史诗的注脚,而是每个故事的主角。

 

作品欣赏编辑本段回目录



作品一作品一





王保珍。2003年5月4日王保珍开始发烧并证实感染非典。被收治住院后,卫生部门来人用消毒水把她家里所有家具都喷了一遍,并禁止她家人出门。有好长一段时间,王保珍和家人根本联系不上,老伴受到了刺激,在妻子出院后两天住进了医院。现在王保珍一人独居,每天她都会在附近公园走走,用乐观豁达对抗着病痛。今年76岁的她最担心的是自己日后出不了门。王保珍。2003年5月4日王保珍开始发烧并证实感染非典。被收治住院后,卫生部门来人用消毒水把她家里所有家具都喷了一遍,并禁止她家人出门。有好长一段时间,王保珍和家人根本联系不上,老伴受到了刺激,在妻子出院后两天住进了医院。现在王保珍一人独居,每天她都会在附近公园走走,用乐观豁达对抗着病痛。今年76岁的她最担心的是自己日后出不了门。




张金萍。张金萍和女儿住在一个简陋的小屋里。出院后,亲戚朋友都躲着她。女儿2004年被查出患上脑瘤,结果手术失败,现在有半边身体活动不便。张金萍有高血脂、高血压、骨头坏死和肺纤维化,患过两次脑梗,曾不止一次想过自杀。为了不拖累丈夫,张金萍离了婚。但丈夫离婚后不愿离开,依然在照顾她们,张金萍也依然称他为“我的爱人”。
张金萍。张金萍和女儿住在一个简陋的小屋里。出院后,亲戚朋友都躲着她。女儿2004年被查出患上脑瘤,结果手术失败,现在有半边身体活动不便。张金萍有高血脂、高血压、骨头坏死和肺纤维化,患过两次脑梗,曾不止一次想过自杀。为了不拖累丈夫,张金萍离了婚。但丈夫离婚后不愿离开,依然在照顾她们,张金萍也依然称他为“我的爱人”。




杨志霞。得知丈夫的死讯,竟是一句简单的口头通知:“杨志霞!给你爱人火化了!”杨志霞当即就木了。脱离危险后,她终于反应过来,几乎每天以泪洗面。非典过后的三个月,有一天杨志霞突然听见儿子在哭,一问原因,儿子说,爸爸的手机还能打得通。2003年8月杨志霞恢复了上班,2004年1月查出股骨头坏死。她清楚记得,那天她是哭着回家的。十年过去,杨志霞平静了许多,她凭借自己的力量,供儿子读完了大学。现在,她已经有一个孙子。杨志霞。得知丈夫的死讯,竟是一句简单的口头通知:“杨志霞!给你爱人火化了!”杨志霞当即就木了。脱离危险后,她终于反应过来,几乎每天以泪洗面。非典过后的三个月,有一天杨志霞突然听见儿子在哭,一问原因,儿子说,爸爸的手机还能打得通。2003年8月杨志霞恢复了上班,2004年1月查出股骨头坏死。她清楚记得,那天她是哭着回家的。十年过去,杨志霞平静了许多,她凭借自己的力量,供儿子读完了大学。现在,她已经有一个孙子。




谢玉荣。谢玉荣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来到后海边晒晒太阳,活动一下筋骨。2003年,谢玉荣感染非典,一同感染的还有弟弟和外甥。外甥去世,弟弟从此痴呆抑郁,谢玉荣也患上股骨头坏死,身高从当初的156cm降到了不到150cm,手指关节变形,同时伴有肺纤维化和心脏病。谢玉荣对守寡8年的外甥媳妇说“往前走走吧”,但自己却常有轻生的念头。多亏老伴一直在身边,她才得以坚持到现在。谢玉荣。谢玉荣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来到后海边晒晒太阳,活动一下筋骨。2003年,谢玉荣感染非典,一同感染的还有弟弟和外甥。外甥去世,弟弟从此痴呆抑郁,谢玉荣也患上股骨头坏死,身高从当初的156cm降到了不到150cm,手指关节变形,同时伴有肺纤维化和心脏病。谢玉荣对守寡8年的外甥媳妇说“往前走走吧”,但自己却常有轻生的念头。多亏老伴一直在身边,她才得以坚持到现在。




武震。武震在患病前是一名实习医生,非典后,男友一直坚持在身边照顾她,两人甚至买好了家具打算结婚。但感情终究没有战胜现实,2008年,男朋友坚持不下去了,两人联系越来越少,武震提出了分手。2013年的2月27日,武震刚完成右股骨换骨手术,至此,她的两边股骨都已经完成了更换。在康复期间,父母和妹妹每天都来医院照料她。说起日后的生活,武震依然希望能够如正常的医生般工作。武震。武震在患病前是一名实习医生,非典后,男友一直坚持在身边照顾她,两人甚至买好了家具打算结婚。但感情终究没有战胜现实,2008年,男朋友坚持不下去了,两人联系越来越少,武震提出了分手。2013年的2月27日,武震刚完成右股骨换骨手术,至此,她的两边股骨都已经完成了更换。在康复期间,父母和妹妹每天都来医院照料她。说起日后的生活,武震依然希望能够如正常的医生般工作。




吴如欣。56岁的吴如欣每次出门都要靠轮椅或者拐杖。她在非典后离了婚,患有骨头坏死和肺纤维化,在一位中医师的调理下病情渐渐稳定下来。由于家庭财产的纠纷,她和80岁的母亲被赶出家门,四处租房。对她来说,非典后的生活犹如一场不知何时结束的噩梦。她每天上网写长微博,讲述自己的非典遭遇。吴如欣唯一的希望与安慰,是拿全额奖学金正在国外上大学的女儿。吴如欣。56岁的吴如欣每次出门都要靠轮椅或者拐杖。她在非典后离了婚,患有骨头坏死和肺纤维化,在一位中医师的调理下病情渐渐稳定下来。由于家庭财产的纠纷,她和80岁的母亲被赶出家门,四处租房。对她来说,非典后的生活犹如一场不知何时结束的噩梦。她每天上网写长微博,讲述自己的非典遭遇。吴如欣唯一的希望与安慰,是拿全额奖学金正在国外上大学的女儿。




王英一家(图左:王锐英,老六;图中:王英,老大;图右:王振英,老二)。王英和两个妹妹守候在瘫痪的母亲身旁。她们一家除老三王春英外,都在2003年染上非典。唯一的弟弟老五,夫妻双双被非典夺走生命,留下12岁的女儿王惠(化名)。在非典过后的十年,几姐妹和老太太都遭受着后遗症的折磨。父母双亡的打击,让王惠选择了学医。2012年,王惠与同是医生的丈夫结婚,当一纸结婚证书放在老人面前时,已经无法说话的老太太大声痛哭了起来。王英一家(图左:王锐英,老六;图中:王英,老大;图右:王振英,老二)。王英和两个妹妹守候在瘫痪的母亲身旁。她们一家除老三王春英外,都在2003年染上非典。唯一的弟弟老五,夫妻双双被非典夺走生命,留下12岁的女儿王惠(化名)。在非典过后的十年,几姐妹和老太太都遭受着后遗症的折磨。父母双亡的打击,让王惠选择了学医。2012年,王惠与同是医生的丈夫结婚,当一纸结婚证书放在老人面前时,已经无法说话的老太太大声痛哭了起来。




王立刚、姜鸿燕夫妇。王立刚患非典的时候,只有26岁。那年他们正准备当爸爸妈妈,22岁的妻子姜鸿燕已经怀孕8个月。最终他们从鬼门关逃了出来,但是治疗的时候使用激素过多,医生建议打掉孩子。当时孩子已经成形,姜鸿燕看见被打掉的胎儿,顿时崩溃了。她的残疾证上,标明的病症是“精神残疾”——她患上了癫痫,随时会发作。出院后,王立刚不服输,还坚持跑运输,结果,骨头坏死病情恶化,王立刚的六个关节全部坏死。现在,夫妻俩没有劳动能力,全家只能靠低保度日。2004年夫妻俩冒险再怀了一个孩子,这次,上天眷顾了他们,生下的男孩很健王立刚、姜鸿燕夫妇。王立刚患非典的时候,只有26岁。那年他们正准备当爸爸妈妈,22岁的妻子姜鸿燕已经怀孕8个月。最终他们从鬼门关逃了出来,但是治疗的时候使用激素过多,医生建议打掉孩子。当时孩子已经成形,姜鸿燕看见被打掉的胎儿,顿时崩溃了。她的残疾证上,标明的病症是“精神残疾”——她患上了癫痫,随时会发作。出院后,王立刚不服输,还坚持跑运输,结果,骨头坏死病情恶化,王立刚的六个关节全部坏死。现在,夫妻俩没有劳动能力,全家只能靠低保度日。2004年夫妻俩冒险再怀了一个孩子,这次,上天眷顾了他们,生下的男孩很健




辇秀兰。对女儿晶晶(化名)来说,辇秀兰一直都是她的靠山。从前一直照顾残疾孩子的辇秀兰,现在被孩子照顾着。辇秀兰的父母都在2003年非典中去世,她和她的姐姐都落下了非典后遗症。2013年1月17日,辇秀兰刚接受更换右股骨的手术,再也无法工作,整个家庭的生活重担都落在了丈夫身上。晶晶听力残疾,她说,女儿是个智力正常的孩子,只是沟通能力有缺陷,她希望她能过正常孩子的生活。由于病痛,辇秀兰再也无法如以前一般带着女儿到处去,孩子也因为缺少和外界沟通变得越来越自闭。对此,辇秀兰感到很愧疚。
辇秀兰。对女儿晶晶(化名)来说,辇秀兰一直都是她的靠山。从前一直照顾残疾孩子的辇秀兰,现在被孩子照顾着。辇秀兰的父母都在2003年非典中去世,她和她的姐姐都落下了非典后遗症。2013年1月17日,辇秀兰刚接受更换右股骨的手术,再也无法工作,整个家庭的生活重担都落在了丈夫身上。晶晶听力残疾,她说,女儿是个智力正常的孩子,只是沟通能力有缺陷,她希望她能过正常孩子的生活。由于病痛,辇秀兰再也无法如以前一般带着女儿到处去,孩子也因为缺少和外界沟通变得越来越自闭。对此,辇秀兰感到很愧疚。




刘秀芬。刘秀芬在非典中失去了丈夫,生活一下子跌到了谷底。如今她已经能相对平静地和外人描述当年的事情,换作几年前,这根本不能想象。丈夫没了,刘秀芬曾将愤恨发泄在女儿身上,甚至和夫家反目。2005年刘秀芬和丈夫的姐姐、同是非典后遗症病人的杨志霞渐渐恢复来往,杨志霞到刘秀芬的家里,发现里面全是收养的流浪猫狗。“那些流浪猫狗都是被抛弃的,也许这就是同病相怜吧。”刘秀芬。刘秀芬在非典中失去了丈夫,生活一下子跌到了谷底。如今她已经能相对平静地和外人描述当年的事情,换作几年前,这根本不能想象。丈夫没了,刘秀芬曾将愤恨发泄在女儿身上,甚至和夫家反目。2005年刘秀芬和丈夫的姐姐、同是非典后遗症病人的杨志霞渐渐恢复来往,杨志霞到刘秀芬的家里,发现里面全是收养的流浪猫狗。“那些流浪猫狗都是被抛弃的,也许这就是同病相怜吧。”




李书元。2003年李书元在北京开出租车。他清楚地记得,4月17日搭载一名老人去佑安医院,19日就开始发烧。石景山医院当日基本确定他患的是非典,但由于当时北京并没有开始大规模收治并隔离非典病人,医院让李书元出院了。李书元害怕家里人感染,并没有回家,硬是在自己的出租车上住了两天。21日,李书元住院,在两个月时间里,他记得其中16天是用呼吸机度过的。非典后的十年,他认识了不少病友,其中包括当时他搭载的那名老人。李书元一直没有告诉那位老人,是他将自己传染的,因为他觉得在这场灾难里,大家都是受害者。
李书元。2003年李书元在北京开出租车。他清楚地记得,4月17日搭载一名老人去佑安医院,19日就开始发烧。石景山医院当日基本确定他患的是非典,但由于当时北京并没有开始大规模收治并隔离非典病人,医院让李书元出院了。李书元害怕家里人感染,并没有回家,硬是在自己的出租车上住了两天。21日,李书元住院,在两个月时间里,他记得其中16天是用呼吸机度过的。非典后的十年,他认识了不少病友,其中包括当时他搭载的那名老人。李书元一直没有告诉那位老人,是他将自己传染的,因为他觉得在这场灾难里,大家都是受害者。




李桂菊。李桂菊是杨志霞的嫂子,在这个破碎的大家庭里,李桂菊的小家庭得以幸存,因此回忆起往事她显得相对平静一些。几乎每个非典后遗症患者都是望京医院的常客,李桂菊和丈夫也不例外。当天下午,李桂菊接受针灸、推拿和药物泡脚等理疗,她说这些治疗能减轻痛楚。李桂菊和这里几乎所有病友都认识,他们有的甚至从2003年就住在同一所医院。如今李桂菊和丈夫还生活在公公婆婆的院子里,老人的遗像还在家中放着。李桂菊。李桂菊是杨志霞的嫂子,在这个破碎的大家庭里,李桂菊的小家庭得以幸存,因此回忆起往事她显得相对平静一些。几乎每个非典后遗症患者都是望京医院的常客,李桂菊和丈夫也不例外。当天下午,李桂菊接受针灸、推拿和药物泡脚等理疗,她说这些治疗能减轻痛楚。李桂菊和这里几乎所有病友都认识,他们有的甚至从2003年就住在同一所医院。如今李桂菊和丈夫还生活在公公婆婆的院子里,老人的遗像还在家中放着。




李朝东、鲍宝琴夫妇。李朝东和鲍宝琴夫妇都是非典后遗症患者,他们一家三口都患了非典。在这个位于东四的破小四合院里,李朝东生活了60年。非典后的李朝东和家里的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,他的姐姐整整十年没有让他进过自己的家门,逢年过节,姐姐只是把他叫到一个地方,把钱给他,然后离开。除了每天受到后遗症病痛的折磨,李朝东一家还面临无家可归的境地:几年前,李朝东的弟弟将四合院据为己有后卖掉,李朝东一家便和逼迁抗争到了现在。不久前,逼迁的人把李朝东的儿子砍伤,并打掉了李朝东的门牙,四合院里到处都是被打砸的痕迹。现在夫妻俩甚李朝东、鲍宝琴夫妇。李朝东和鲍宝琴夫妇都是非典后遗症患者,他们一家三口都患了非典。在这个位于东四的破小四合院里,李朝东生活了60年。非典后的李朝东和家里的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,他的姐姐整整十年没有让他进过自己的家门,逢年过节,姐姐只是把他叫到一个地方,把钱给他,然后离开。除了每天受到后遗症病痛的折磨,李朝东一家还面临无家可归的境地:几年前,李朝东的弟弟将四合院据为己有后卖掉,李朝东一家便和逼迁抗争到了现在。不久前,逼迁的人把李朝东的儿子砍伤,并打掉了李朝东的门牙,四合院里到处都是被打砸的痕迹。现在夫妻俩甚




2013年3月,小汤山医院北面,当年临时搭建的非典病区已经被拆除,空地上取而代之的是跟人一般高的野草。

 

2013年3月,小汤山医院北面,当年临时搭建的非典病区已经被拆除,空地上取而代之的是跟人一般高的野草。
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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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非典叙事:每个亲历者都是主角
    十年前的小汤山,在大众传媒的描述中是传奇的诞生地,是英雄们与死神搏斗的圣地,在那里最终现代医学大获全胜,无数幸运儿与死神擦肩而过,重获新生。
     现如今的小汤山医院北面,曾经搭起巨大临时隔离病区的地方一片荒芜,一堵围墙和一排树木将这片荒地和医院院区隔开,傍晚的风刮得树叶阵阵怪响。废墟中,只有残存的太平间冰柜和医务室墙上悬挂的防护服才猛然让人想起,这里曾经是个“战场”———不见硝烟却事关生死的战场。
    时间是最好的医者,却也是最犀利的恶魔。它洗刷一切,云淡风轻。胜利的庆典过后,仿佛一切便成历史。劫后余生的“幸运儿”中,有人回归平常日子相忘江湖,另外一部分人,却从此陷入一场更漫长的与非典后遗症的“拉锯战”,只是这一次不再是聚光灯下的“人民战争”,而是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个体与命运的艰难搏击。不幸的家庭总是各有不同,每个亲历者都是“特例”。
    在北京,有150多人被认定为非典后遗症的病人,被列入非典后遗症的病症主要包括股骨头坏死和肺纤维化。几乎所有非典后遗症患者,都同时有以上两种疾病,它们无法根治,不可逆转。其中,股骨头坏死被称为“不死的癌症”,大剂量使用激素致使钙质大量流失,是导致股骨头坏死的元凶,除此之外还常常伴随着其他各种疾病,用“百病缠身”来形容非典后遗症患者,也不为过。
    北京东四的胡同里,杨志霞静静地坐在父母曾经生活过的家中,这是全北京第一个被隔离的院子。他们家一共9人染病,4人死亡,是死亡率最高的家庭。杨志霞称,在病危的时候,“我看见天空中漂浮着小白人,都没有眼睛。他们过来要把我拉走,我拼命地挣脱,我说我们家死的人已经够多了,都死了快一半了!”杨志霞连丈夫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,只听楼道里喊了一声:“杨志霞!给你爱人火化了!”
    在这场灾难里,杨志霞和弟媳刘秀芬双双成了寡妇。她们都没有再婚,日子在与非典后遗症的拉锯中一天天过去。
和大多数后遗症病人一样,王键每周要去一趟望京医院取药。他今年54岁,同时患有肺纤维化、股骨头坏死、慢性胰腺炎、糖尿病,还有结核病。病情最严重的时候,他每天要服用大约100片药。情况好转的时候,每天服用的药物也超过十种。从外表上看,非典后遗症病人和正常人并无太大差异。所以,一般人无法理解他们的痛楚,绝大多数非典后遗症病人在这十年里很少认识新的朋友,只有同病相怜的病友们渐渐走到了一起。
方渤曾经是一名厨师,非典夺走了他妻子的生命,从03年底,他就开始上访。后来不断有病友发现自己的后遗症症状,大家都加入了方渤上访的队伍,方渤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们的领头人。十年过去,方渤如今重度抑郁,经常酗酒和自残,维权的压力和媒体的关注,将这个62岁的男人推到了崩溃的边缘。在自己的衣柜里,方渤存留着大量安眠药。“这药一片能让人睡一天一夜,哪天受不了了,我就吃一把下去!”
    家住怀柔的王立刚夫妇在非典中失去了即将降生的孩子,妻子因此患上癫痫;张金萍一边忍受病痛,一边要照顾脑瘤手术失败后脑瘫的女儿;吴如欣离了婚,和80岁的母亲四处漂泊;辇秀兰现在还无法下床,一家生活的重担全落在丈夫身上;许瑞芹至今还在为自己非典期间的因公染病而维权;武震刚刚完成又一次换骨手术,她渴望有个家庭;荆德申和太太总是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,他们希望经常有人来看看;家住后海的谢玉荣,劝因为非典而守寡的外甥媳妇“往前走”;李朝东夫妇陷入了家族的房产纠纷,他和儿子都被人打伤;王英和几个妹妹共同照顾着同是非典后遗症患者的老母亲;李书元差点在非典后离婚,现在一家正紧张准备着女儿的高考……
    十年过得太快,谁会想起,这些经营着惨淡人生的人们,在当年曾经是最大的幸运儿?“战胜非典”的悲壮史诗感定义了整个非典的主流叙事,却往往忽略了千差万别的个体命运。十年后的今天,除了缅怀逝者,最好的纪念,莫过于关注幸存者的当下处境,聆听他们的故事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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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频来自南都深呼吸:非典余生(格式问题,无法插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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